张静冉“嗯”了一声,等着他们先挂。
蒋女士今天也没抢着电话非要再和她聊几句了,等了几秒,张静冉听到她妈在电话那头和她爸说,“这个张芬华,我非要问问她怎么个意思了!”
她爸有点埋怨,“都说了她还小,你非要催着她找对象。”
她妈有点没理也要声高,扯起嗓子道:“能怪我吗?她二十三四了,也到了该处对象的时候了,现在怪我,等她三十了还不结婚你又能怪我不上心了!”
她爸估计忍着火,压着嗓子道:“你少出去打点麻将,少认识些乱七八糟的人,哪能有这种事?”
听着这外部矛盾就要演化成内部矛盾,还隐隐有翻旧账的趋势了,张静冉赶紧出声打断他俩:“爸妈,这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俩别吵了。”
被她爸一凶,她妈顿时委屈起来了,带着闷声的哭腔和女儿说:“静冉,你说说,妈是不是为了你好?别的到了二十四五都结婚了,你现在还单着,你说妈着急应不应该?我看你爸就是……”
“妈妈妈!”张静冉实在是怕了,从小到大他爸妈吵架就这样,非得拉着她站一边,她要是不站一边,俩人立马同仇敌忾一致对她,她没招了,只好说:“我现在有对象了,没单着了。”
“啊?”她妈愣了,有点犹疑地问:“那你和张芬华儿子……”
“不是,我和他见面的时候还没谈,就刚刚,刚刚谈的。”
张静冉听到她爸又“啊?”了一声。
这越解释越解释不清了,张静冉只好道:“反正你俩别担心我的事了,具体的我这周回来和你们说。”
“那你……”她妈显然被这消息冲击地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了,迟疑着问,“这周带人回来?”
“还没到这一步呢,之后再说吧。”
她又看了眼那桌人,对上白简行探询的视线,她捂着话筒朝他笑了下,做了个“等一会”的口型。
白简行点点头,扭回头去。
“那人多大啊?做什么的?我认识吗?”她妈迭声问。
没回答这些,张静冉只说:“人挺好的,我现在在外边,不方便聊,回来再和你们说。地址發郵箱LīxSBǎ@GMAIL.cOM”
“那你这周一定要回来啊,我和你爸烧你喜欢的菜等你回来。”
“好,爸妈,我朋友还等着我,先不说了啊。”
“嗯,那拜拜。”
“拜拜。”
张静冉掐电话前还听到她妈纳闷地和她爸嘀咕:“怎么就有对象了?”
张静冉看向白简行,不自觉笑了一下。
是啊,怎么就有对象了,对象还……挺帅,挺温暖。
“打完了?”见她走回来,白简行握住她被风吹的冰冷的手,轻声问:“叔叔阿姨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说点家常。”
手被他温热的掌心一捂才后知后觉出冷。
喉咙都说干了,见白简行杯子里有水,张静冉端起杯子来喝。
“别——”他还来不及制止,张静冉已经一口下肚了。
火热发呛的味道瞬间从喉咙烧到胃里,张静冉勉强咽下嘴里一口酒,放下杯子后猛地咳了起来。
白简行赶紧给她捋背,“呛着了吧。”
“这白酒啊?”她指着杯子,眼泪都快呛出来了。
白简行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地说:“是啊,没闻出来吗?”
“我鼻子都冻木了,看着杯子里和水一样,我以为白开水呢。”张静冉眉头打起了结。
因为刚上桌就都说喝酒,他们这一桌就没上水,女士喝啤的,男士白的啤的混着来,哪还有水。
白简行起身道:“我去给你拿水。”
他长腿迈出去,朝着服务员要水去了。
张静冉缓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冷倒是不冷了,一口白酒下去和打通任督五脉似的,天灵盖都烧着了。
白简行给她端来了一壶温水,显然是刚兑的,温度还有点烫,张静冉抿了一口,嘴里的酒精味这才消一点。
没想到白酒是这个味,张静冉拉了拉一坐下就被劝酒的白简行,小声道:“你也少喝点。”
他侧头看过来,眉宇一松,眼底泛起了笑意,重重地“嗯”了一声。
吃完这顿宵夜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散了场大家各回各家。
酒店下午走的时候就退了房,现在去酒店又要重新订房间,明天还要早起,挺麻烦的,张静冉想了想,问白简行:“你要不要和我回去?”
白简行眼睛瞬间亮了,毫不犹豫道:“好啊。”
说带他回家,结果张静冉在车上就睡着了,头压在白简行肩膀上,被白简行用手心扶着睡了一路。
到了楼下被叫醒的时候张静冉还眯瞪着问:“到哪了?”
“还问我到哪了,到楼下了。”白简行好一顿乐。
其实不止是困,关键是那几杯啤酒和一杯白酒下肚,张静冉真有点世界旋转着发晕了。
白简行估计看出她酒量了,之后一直拦着没让她喝,反倒替她喝了不少,不过他酒量比她好了不止一点点,喝这么多脸上都还没烧得发红,其他人起身多少有点趔趄了,他还能扶张静冉一把。
下了车,被寒风一吹,张静冉也没清醒多少,在白简行怀里趴了一会。
他也没催,就搂着她给她挡着风。
坐车的一点难受劲过去了,张静冉说:“上楼吧。”
“能走吗?”白简行还搂着她。
“还不至于上不了楼。”张静冉在他胸口笑。
天是冷了,他俩呼出的气都隐隐有些白雾了。
白简行跟着她笑,胸腔里声音钝钝地说:“张老师,你得给男朋友点表现机会。”
张静冉虚心求教:“怎么给?”
白简行现场教学:“撒个娇说走不了了。”
“我还从没撒过这种娇……”张静冉嘟嚷了一句,还是从善如流,拉了拉白简行衣摆道:“头晕,走不动了。”
她这娇撒得太敷衍了,白简行笑了好一会,松开手臂,弯腰道:“揽住我。”
张静冉抱住他脖子。
白简行俯身,手臂用力将她打横抱起,说:“男朋友是用来使唤的,知道吗?”
张静冉憋着笑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六楼,没电梯,男朋友。”
健身教练也不敢打包票把人抱上六楼,白简行傻了下,但还是被她亲得嘴角上扬,咬牙道:“别说六楼,十六楼也要把你抱上去!”
到四楼的时候白简行就有点费劲了,但他没松手,张静冉想说自己下来走,但话到嘴边也没说出口。
她想着,大不了就是摔一下。
听到她嘀咕了句,白简行还能抽劲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最好是别让我摔了。”张静冉环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放心,摔了有我垫背。”汗从他鬓角落下来。
张静冉突然想起了她妈那一连串的追问。01bz*.c*c
静了好一会,她替他抹了下汗,低声道:“那我就不松手了。”
没有做舌绽莲花的保证,他抱着她的手臂更稳了,在一盏昏黄的楼梯灯里,他看着前方的坎坷,说:“嗯。”
(二十五)抱住月光
今天真挺困的了,明天又是工作日,张静冉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白简行在她之后洗漱,上床的时候看见张静冉只留一个发顶在被子外,整个人已经缩进被子里了。
他关了灯钻进被子,搂紧她,在睡意袭来的瞬间,他睁了下眼,努力看清她的脸。
他忽然想起初中开始各科老师就爱念叨他:“你人这么聪明,怎么就不能努力一点呢?”
努力,在当时中二病的白简行眼里是特别蠢的一件事,他坚定地认为要靠努力才能达到的成绩只能证明这个人本身能力就不行。
他学上得很吊儿郎当,初中就开始跟着混子混,抽烟喝酒游戏厅打架,背了一身的处分,不过他觉得自己心里挺有数的,混三年都没有被开除,还心得意满地考上了高中。
都说一个人的成长是靠内在的,这种说法其实太过绝对,忽略了环境对人的作用。
在一帮中考都没几个参加的混子堆里,白简行这种混日子还能顺利考上一个普通高中的人就显得尤为突出,特别牛逼。
他妈原本都打听好哪所职高声誉比较好了,没想到他真能考上高中,简直欣喜若狂。
被这样吹捧两个月,白简行也就真觉得自个是天才了。
不过舒坦了一个暑假,开学还没几天他妈对他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没别的原因,他家离市重点高中就两百米的距离,可以说他家附近除了他,找不出第二个七中的学生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白妈开着麻将馆,一群中年人话题无非家庭孩子,越对比他妈就越没面子,连带着对自个儿子也越看越来气,这气在白简行开学不到一个星期,就有女孩子追到家里来问他初中有没有女朋友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白简行从小皮到大,没少吃他妈的竹笋炒肉,但上了高中还挨揍面子上就挺过不去的,头回还了手,其实也不算还手,就是把抽他的竹篾掰折了。
他爸妈离婚早,这些年他妈带着他,只字不提他爸,也就是那一回,他妈气到抖,指着他说要他滚回白家,就当她再没生过他这个儿子。
他妈第一次发这么大火,放这种狠话,白简行怂了,跪了两天搓衣板,老老实实每天按时按点上下学了一个星期,就在他皮痒了就要旧态故萌的时候,他妈给他箍了个紧箍咒,把他扔到了楼上邻居家里。
他是不爽的,但看着他妈低声下气地求人家帮帮他提提成绩,他犯浑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憋屈地接受了安排。
邻居家的女孩比他高两级,高三了都。
白简行没怎么和她打过交道,但记得她,那个总是早出晚归,每天晚上在他家门口“嘿”一声把灯喊亮的女孩。
他对她有意见很久了,她吵到他睡觉了。
少年报复心强,和她待一块时不时就骚扰她,打断她学习。
“张静冉,张静冉,张静冉……”
一个下午他可能叫了不下二十句“张静冉”,他以为她会发火,会让他闭嘴,会生气让他滚出去,却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好,他叫一声她就应一声,声音清脆的,带着少女的娇软的,哪怕是拒绝他无理的要求都是慢声细语的。
“阿白,”她抬头看着他。
他以为她要对他的无礼说什么狠话了,结果她只是抬起手,往一侧偏了偏,温吞的声音说:“你可以往这边来一点吗,有点挡光了。”
白简行一肚子憋着的气和亟待发作的冷嘲热讽顿时被化没了目标。
他捏着汽水瓶,往一侧靠了靠,给她留出光来。
他中二时期嘴很毒,说话是奔着“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这个方向走的,跟他一块混的人来形容他的毒舌程度属于是“往地上吐口唾沫,那块地得寸草不生”。
但在张静冉面前,他那点功力突然就发挥不出来了。
她和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同,不止是女孩,男孩也没她这样的。
白简行以前初中班上也有“书呆子”,大多顶着黑框厚眼镜,一脸被摧残的憔悴,独来独往,对人也是爱答不理,对他们这种“混子”更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张静冉不玩游戏,不看电视,也是一头埋在书堆里,但他发现了她的不一样,她学习给人的感觉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游刃有余的,就和看那种强迫症视频一样有一种爽感,她一动笔就会沉浸其中,笔迹唰唰的,白简行看过她写题,他还不动声色掐了下表,不到五分钟她就把卷子折了一页。
那种仿佛看一眼题目,信手算一下就得出答案的学霸气质真有点震到白简行了,他头一回发现原来学习也是能这么……
这么什么?
他抓耳挠腮,那点浅薄的语文底子甚至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反正看着她学习的样子就觉得很舒服,连带着人都一块能发光了。
她也不是什么都会,偶尔会有点卡壳,眉头微微皱起,用笔头戳两下额头,紧接着要么是恍然大悟,要么是松开眉头,把题摘到错题本上去。
白简行瞥过几眼她的笔记本,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冲击感,字迹工工整整堪比印刷,红黑蓝三色书写,标出重难点,一目了然。
他多看两眼都觉得是种亵渎。
年少时的偶像都来得很莫名其妙,白简行当时就是莫名地觉得她这样很酷,尽管从外表上看她和“酷”这个字毫不沾边。
她说话从来不急不躁,做事也是条分缕析,决不会像围在他身边的女生一样每天叽叽喳喳只关心校服裤腿卷起来好看还是裁小好看,买什么化妆品来打扮,涂的口红好不好看。
白简行没见她打扮过自己,哪怕是周末,她也是校服,马尾,素面朝天。
她很简单,心思也很纯粹,对他这种一条街里出了名的混混也没有避之不及,偶尔上下学碰到他,在他还顶着少年那点自尊心踌躇要不要打个招呼的时候,她就先朝他抿唇笑一下。
眼睛弯成弯,额前的刘海有点翘,又甜又乖。
笑一下当做打招呼后,她就抱着书本自己走自己的路了。
没有大事件,仅仅是因为少女一个单纯礼貌的微笑,少年定住了脚步,春心萌动,一发不可收拾。
他有所爱之人,如清晨初露,蔽目朝阳,爱如杂草延绵,风遒劲拂过,漫没山岗,随她生长。
期中考试九门课,他只有语文及了格,耗尽毕生辞藻的作文拿了五十四分。
他把答题卡折迭折迭,藏进了厚厚的基础乐理里。
张静冉问他考得怎么样,他掩饰慌乱,故作混不吝地回答:“挺好,也就八门没及格。”
原本以为会被嫌恶,却没想到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努力找了个刁钻的角度给他鼓励道:“阿白,及格了一门,有进步了!”
“啊——”少年震惊到说不出话。
“啊——”少女长叹一声,“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了。”
他本想说我们这种人不用安慰,突然发现她强力忍着笑的表情,指着她愤怒道:“不许笑!”
忍不住了,她吭吭两声,爆发出了大笑,他“怒视”了一会,也搓着大腿跟着乐了起来。
“八门不及格,怎么做到的啊,人才!”她终于笑出了真心话。
少年目光不敢看她,盯着墙,盯着钟,盯着她身后的一切,没皮没脸地乐着,脸后却从耳根子红到了脖子。
他的糗事都能和她分享,有天却发现他对她的世界一无所知。
她的同学他不知道,她的朋友他不认识,他和她就像二维和三维世界一样,她站在三维的世界里垂怜他,而他在二维的世界里沾沾自喜,却不知道她只要往旁边错开一步,他和她之间就隔开了一个次元的空间。
他,一个二维世界的人喜欢上了一个三维世界的人,结局自然惨淡收场。
但是她给他揭开了三维世界的一角,中二病的少年终于肯正视自己了,傲慢又自卑地反省,努力不蠢,蠢的是没有方向没有效用的努力,他用心努努力,说不定他也能跳到三维世界去。
现在,他够着了。
月光穿过窗,他抱住了月光。
(二十六)她的退路
周末,张静冉回了一趟家。
史帅的事倒不重要了,她妈追着她问现在在和谁谈恋爱。
爸爸没问出口,但坐在沙发上半侧着身,竖着耳朵听她的回答。
她和白简行在一起才那么几天,她心里还是想着等过段时间在和家里说他的事情,但爸妈显然是等不了了,眼看着绒毛已褪的女儿就要变成鸟儿振翅去筑巢了,他们却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哪能等得了呢?
在一个单刀直入,一个旁敲侧击下,张静冉只能开口了。
“妈妈也认识他。”
“我认识?”蒋女士有些吃惊。
张静冉说:“你还记得我们高三的时候搬到百和园去住吗?”
“对,是有这一回事。”妈妈点头。
“那你还记得阿白吗?”
“阿白?”妈妈皱起了眉头,想了好一会,影影绰绰有了点印象,“那个麻将馆老板娘的儿子?”
张静冉点头:“对。”
蒋女士正想再问和阿白有什么关系,脑子里忽然豁然开朗,吃惊地盯着她问:“是阿白?”
见妈妈已经猜到了,张静冉小松了一口气,眉眼含笑道:“是他。”
张爸听得有点一头雾水,“阿白?哪个阿白?”
蒋女士有点喜上眉梢,和他说:“阿白啊,是以前邻居的儿子,长得还蛮俊的,个儿也高,我记得冉冉还给他补过课……”
说到这,她的话突然掐了声,她蓦地扭头盯着张静冉:“阿白,比你小吧?”
张静冉落在沙发上素白的手指扣了一下沙发软料,她说:“是小一点,也没有小很多。”
“你高三的时候,他才高一……他比你小两岁还是三岁?”
张静冉抿住了唇,没有回答,她知道她妈想听到的不是他小两岁还是三岁。
“他二十,还是二十出头?”妈妈又问。
张静冉松开唇,说:“二十出头。”
她妈带着喜气的眸子淡了下去,带着些关心的又不爽快的神`l`t`xs`fb.c`o`m色看着她,“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在做乐队。”
“做乐队?”蒋女士声音拔了起来,震惊的,仿佛从没听过还有这么个职业。
一直默不作声的张爸也坐直了些。
他们和她相对而坐,像是拷问似的。
张爸目光定定地看了自己这个一向乖巧的女儿许久,缓声道:“静冉,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蒋女士平常在小事上很拿主意,但遇到大事情,还是会和丈夫站在一块。
张静冉从小在这样看似宽松实则严厉的家庭里长大,母慈父肃,从小被灌输的观念都是父母养育她有多么多么辛苦,她要如何如何才能回报父母,从而教养出了她乖巧懂事的的性格。
但人不是机器,不是设定了什么程序就能照着那个程序去做的,学校、社会、朋友乃至网络,会在人的成长过程中不断输入新的观念,有保守的,有偏激的,有正确的,有错误的,最后人会从这些形形色色的观念里挑选出,或者提炼出符合自己观念框架的想法,形成自己的行事准则,成为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
张静冉轻吐了一口气,她温和地道:“我已经考虑过了,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遇到过比他更喜欢的人。”
妈妈有些头疼,按了按太阳穴,叹息说:“你啊,就是太单纯,只管喜不喜欢,不管前程,两个人在一块不是饮水就能饱的呀,你喜欢他什么,他又喜欢你什么啊?”
爸爸也当起了说客,言辞恳切道:“静冉,我不催你,也不阻碍你谈恋爱,只是想让你知道,谈感情也是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你那个……那个阿白,他家庭条件怎么样?他学历怎么样?有没有一份好工作,稳定的收入,能不能买房买车?你们要是奔着以后去的,那这些问题就都要想清楚了,再往下走。”
父母抛出一个接一个的现实问题,像是洪流一样将她淹没,张静冉垂下了睫毛,她搂着抱枕,手指绞得发白。
她被保护得太好了,其实她自己也清楚。
从上学到工作,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的,上学时遇到最大的困难无非是如何提高成绩,工作后遇到最大的困难无非是如何兼顾好班主任工作与教学工作……
她像从窗口探出头的一盆向日葵,看似已经离开了屋檐,但只要有大风大雨,玻璃窗就会替她合上,把风雨阻在窗外。
书包里永远带着伞的人,不会着急下雨怎么办。
所以很多很现实的问题,她是真的不愿意去想,甚至是有些逃避的。
可现在父母把现实摆在了她面前,推开了窗,让她去看窗外的冷风冷雨,她以为很笃定的想法在父母隐忍克制而又穷追不舍地质疑下,有了一丝丝动摇。
但……也只是一丝丝。
许久,她舔了下唇,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唇后道:“爸妈,你们说的问题我不是完全没有想过,所以我之前答应和史帅见一见,先抛开他人品不谈,只说物质条件,他是很符合你们要求的,可是我对他没有喜欢,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他拉我手一下,我都想把手指紧攥起来的难受,和他待在一起像是演戏一样,我要去想我化的妆好不好,穿得怎么样,说话妥不妥帖,对方会不会因为我哪里表现得不好就给我扣分……”
她抬起头,继续说:“这让我感觉我不像是一个人,像是一个婚恋市场上的商品,我的相貌和我的言谈举止是商品属性,而婚姻则是筹码,对方的物质条件成为了货币,用来衡量是否能够买走我这个商品,这一切都只有合不合适,没有喜不喜欢……这让我觉得很难受。”
在她说完这番话之后,父母像是今天才认识她一样,用吃惊的眼神`l`t`xs`fb.c`o`m看着她。
在一片寂静里,她又轻声加上了一句:“你们能够明白我的感受吗?”
妈妈退让了,她拉住丈夫的手,从丈夫身上汲取些能量,认真询问她:“阿白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静冉认真想了很久,慢慢开口道:“他看起来很张扬很有锋芒,但其实心思细腻,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是开心
的,温暖的,他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喜好,却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就像我以前喜欢吃吐司,但不喜欢吃吐司边,他看过一眼就会记得,把中间软的留给我……”
“可能你们会觉得他对我好是理所应当的,但世界上的人那么多,能找到一个真正好的人不容易的,而且好的方式也有很多种,有些人是想要你记住他的好,给予回报,但有些人他只是默默的对你好,即便有一天你要走,他也不会歇斯底里,他只会站在那里,目送你离开……”
张静冉突然想起了高考前的最后那一个拥抱,少年的肩膀那么紧张,环在她身上的力度又那么轻,他就站在那,站在那目送她从此离开他的世界。
她垂下肩膀,弯着腰,有了些难受。
她轻换口气,笑了笑,开口道:“他也是一个能够给我安全感的人,怕我有危险,看着我去和别的男人约会,没有跳出来阻止,而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后来生气,不是生气我去相亲,而是气我把自己置于危险中……他喜欢我,就直白明了地告白,不会为了其他利益左右权衡,他的喜欢很纯粹很明了,不会让我去猜,不会让我纠结怀疑,我和他最相同的是在感情上都很简单,不想去想太多……说现实点,有天他可能不喜欢我了,他不会出轨,他会和我结束,而我也一样,在现在这个社会,我想光是能做到这点的男人,也不多了。”
“况且我还年轻,即便谈一场感情失败了也没关系,人生几十年,总要走一些路,老了才能有东西回忆。”
人生须臾,与其勉强自己去凑合,不如活在当下,总要抓住点什么。
父母听了她的话,良久后才道:“你觉得到合适的时间了,就带回家来看看吧。”
他们或许仍然不够认可,觉得她叛逆,觉得她还不够懂事,但他们退让一步,接受了她的选择,不是为了让她去撞南墙,而是告诉她:撞南墙后,还有退路。
(二十七)私人秘密
她说服了父母,但父母的话也让她不得不开始正视他们之间的现实问题。
在物质上,她不是很大手大脚的人,虽然她家境不算富裕,但父母没有苛待过她,她特别想要的,爸妈在能力范围内都会满足她,所以她经济独立后也没有报复性消费的欲望,除了特别喜欢的东西,一般还是更注重性价比。
和她相比,白简行在物质上更随意,他喜欢的鞋,两三千一双的有,随便穿的六十块钱一双的帆布鞋也有,他不是很计较价格,但当张静冉思考双十一折扣活动怎么买更划算时,他也会认认真真做几天功课,然后一把给她清空购物车,还摇着尾巴似地道:“放心,都是近期最大优惠,一点不亏。”,让张静冉哭笑不得。
她和白简行最大的差异其实是身份和交际圈子,她是小学教师,圈子很简单,老同学和同事就构成了她的全部交友圈,而白简行不一样,比起学生身份,他乐队鼓手和流量网红的身份更突出,认识他的人比他认识的人还多。
有时候出门散步,哪怕是在灯光昏暗的小公园里,偶尔也会冒出几个小女生拿着手机期期艾艾地跟上来问:“你是cheers吗?”
被煞风景好几次之后,白简行只要出门就会把口罩戴上,张静冉陪着他一块戴口罩,就当是配合国家防疫工作了。
逛街散步能戴口罩拒绝打扰,但工作时总不能戴口罩拒绝和歌友互动,还得配合乐队做宣传工作。
能理解和能大度接受是两码事,恐怕没有人能接受恋人身边经常围着一群异性。
cheers有女友了,女友还坐在台下。
介意的粉丝都走了,或者不来看线下了,还来现场的粉丝要么是能理性接受了的,要么是特别疯狂了的。
在看过几次乐队现场,甚至还看到有特别激动的粉丝冲上台要抱白简行后,张静冉嘴上说着不在意,却不再去现场了。
看了堵心,不如不看。
而且嘴上越说不在意,时间越久心里也就越有疙瘩。
她的工作按部就班,日复一日,白简行的学业和工作却很不一样,可能上午没课,可能下午没课,晚上是张静冉的休息时间了,却是他的工作时间了。
“今天新歌首唱,你真的不来吗?qaq”
曾经誓死不屈的钢铁直男如今还学会运用各种颜表情和表情包来撒娇了。
张静冉抵着额角笑了好一会,但看着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只能回复:“抱歉啊,下周上面就要来检查了,好多东西要补,大家都在加班,今天实在赶不过来了。”
南哥兑现承诺,给白简行牵线介绍了几家颇有名气的音乐工作室,在确定工作室后,又经过一系列的制作,打磨,对接平台过程后,近十二月底,白简行准备了近半年的新歌在圣诞节这天终于上线了。
他原本就有流量,南哥乘胜追击和营销公司合作,新歌上线第二天就上了热搜,热搜后第二天就有公司提出要签他,白简行这边还在考虑中,又有另一家公司直接和乐队协商,提出与他们乐队合作,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乐队一起开跨年演唱会。
这几乎都在南哥预料中,他一拍板,乐队马不停蹄就准备去隔壁市彩排。
学校年终检查原本在十二月初,因为年底一小波疫情反弹,这检查就推到了元旦后。
马上就要期末了加上上级检查,张静冉简直忙成了陀螺,跨年演唱会的事情又来得突然,她完全没有时间再做协调……
其实都是借口,留下来都是自愿加班,一定要去的话不会挤不出时间,她和同事说了原因大家也能包容,但是张静冉没有挤时间过去,是因为发完新歌,热搜一上,白简行粉丝量剧增,如果说之前还是网红层次的流量的话,现在微博粉丝都已经直逼快千万了,有经纪公司也在接触他,有想把他往歌手方向推的,还有问他有没有意向拍戏的。
张静冉当然是为他事业进步而感到高兴的,但自从新歌发出去之后她就感觉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了。
她是讲台上的教师,观众是五十个学生,他是耀眼的新星,粉丝数五百万不止……
他站在舞台上,而她泯没于人群里。
去看演唱会只会让她再一次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差异越来越多。
大概是觉得她今年跨年会和男友一起过,父母没有问她回不回家。
没有回父母家,九点多,张静冉回到了房子里。
她这个时候再跑回父母家,只会让父母对白简行有些微词。
跨年演唱会有直播,张静冉打开了电脑,从沙发上滑下去,坐在地毯上看直播。
北方跨年喜欢吃饺子,南方没有这些讲究,张静冉点了份外卖做宵夜,边吃边看。
大概是去后台做准备了,消息对话停留在她问他:“紧张吗?”
——“你来就不紧张了。”
他还是想要她去。
不过现在是真晚了,哪怕即刻动身也赶不到了,从这到隔壁市就算是打车也要一个多小时,而他们的节目马上就要到了。
“对不起啊。”她发出这四个字,过了一分钟,她又撤回了,重发了一条:“别紧张,你是最棒的!”
一个一个节目过去,她再抬头,终于看到白鸽乐队上场了,张静冉振作精神`l`t`xs`fb.c`o`m。
前奏一响,她就听出白鸽这次演出曲目是一首平常带气氛的演出歌曲,大概是为了求稳,毕竟是第一次上这样大的舞台,不能出任何意外。
不过下面观众反响依然热烈,在摇滚声浪里和电视台的转播里都能听到观众大声的跟唱声。
造型师为他们精心做了造型,连平常瘦弱的南哥在抱着话筒嘶吼时都有了一丝炫酷,而张静冉的目光只落在架子鼓后的鼓手身上,她忽然发现,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毛衣是她昨天上午给他拿的,她觉得有点素,还给他毛衣搭了一根项链。
他竟然……就穿着这个上场了。
他侧着头,眼角眉梢都挂着笑地看着手中击打的鼓槌,身体随着音乐摆动,在那样大的舞台上,他依然只沉浸在他的音乐中。
青年眉眼锋利,俊气的外表下藏着最简单不过的初心。
张静冉趴在桌面上看着电脑笑,她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头顶。
真好啊,阿白,你的梦想实现了。
乐队最后一个音落下,在余响中灯光暗下,导播将镜头转向观众,张静冉以为要换节目了,结果台下的观众仍在激动地喊着“cheers!cheers!”
“cheers。”她也低声叫了一遍。
张静冉问过他名字的由来,为什么会取这个英文名,白简行笑了半天问她:“你怎么会觉得是英文名?”
张静冉振振有词,“因为它是个英文单词啊!”
白简行反问她:“你见过有外国人名字叫‘干杯’吗?”
“……没有。”
她觉得是他们搞乐队的特立独行,所以名字也特立独行。
白简行哭笑不得,“我网名叫cheers,队里的人开始不熟,就习惯叫这个,渐渐的粉丝也就跟着叫cheers了。”
张静冉想起他微信名的确是cheers……
cheers以前是网名,后来是艺名,他的真名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他叫白简行,是那个坐在她的窗台上伸着懒腰和她说,我以后一定要写一首自己的歌的少年。
那是独属于他们十几岁的秘密。
(二十八)被她欺负
张静冉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忘了。
在有人在抱起她的时候,她紧了下眉头就睁开了眼。
见她醒了,白简行还没来得及抱起她的手改为在她脸颊上轻轻掐了一下,“怎么在这睡了?”
张静冉撑着桌子直起身,眯着眼睛看向白简行,她愣了愣,又转头去看电脑,演唱会直播还在进行中,她看时间,十一点半。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她揉了揉眼睛,差点要以为自己做梦了。
“今天跨年,”他单膝跪在她身边,手臂还搂在她臂弯里,埋头在她脖颈处深吸了一口,说:“我回来和你跨年。”
张静冉扭头看门口,他今天背了一把吉他出门,吉他包现在正摆在门口。
她心里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她回过身搂住他的脖子,温声问:“累了吧?”
“不累。”他声音带着些沙哑。
一阵热流淌过心口,她和他贴了贴额头,说:“撒谎。”
他看着她,眼睛里有着粼粼的泓光。
“你今天唱得好棒,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张静冉贴贴他的唇,毫不吝啬夸奖。?o18h.νi?(po18h.vip)
“但是你没来。”他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低声说:“我这里很难过。”
她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过她没去,他可能会有一点不开心,但是今天有那么多的观众,那么大的舞台,她出不出现应该都无关紧要,可她没想到他会就这样赶回来,然后直白地告诉她,他很难过。
“对不起,我……”她贴在他心口的手还摸得到他从外边回来时的一点冷意。
她抱紧了他,将身上的温度传递给他,“我以为你今天会和朋友一起跨年。”
白简行做了一次深呼吸,他微冷的手指按在她的脖颈后,细细地揉着那两根筋。
他没有说话,张静冉侧头去吻他的下颚,说:“我真的很为你开心,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你……啊!”
白简行揽着她的腿,一把将她抱起,张静冉的鞋骤然落地,砸出“嗒”一声脆响。
他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
他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里却带着一点火。
张静冉见过他这样的神`l`t`xs`fb.c`o`m情,那一次他绑了她,然后……
她知道他肯定生气了,赶紧撑起来,搂住他的腰撒娇道:“对不起嘛阿白,这次轻一点好不好?”
白简行手在身后,拉开了她的手,他转身出了卧室。
张静冉抱了个空,脑子“嗡”了一下。
他生气了,他要走了?
张静冉顾不上穿鞋,从床上下来就要往外走,却看到白简行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她顿住脚步,目光落到袋子上。
他清冷的声音说:“跨年礼物。”
“跨年……礼物?”张静冉眼神`l`t`xs`fb.c`o`m带上了几分好奇,看袋子,不像是装礼物的啊。
白简行
手伸进袋子,从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又把袋子丢在床上。
张静冉看他手上的东西,是一个黑色的,像项圈的一样的东西,还坠着长长一根链子。
“项链?”她有点懵。
白简行伸手,将她推倒在床上,她再一次陷进软绵的被子里,正要坐起来,白简行逼近过来,他的一只腿卡在她两膝中间,他解开手上的项圈,仰头合在自己脖子上。
张静冉听到了“咔”的一声轻响,像是上锁的声音。
他俯身下来,将一个细细的,冰冷的金属物品塞进她手里,张静冉摊开手去看,竟然是一个钥匙。
“你……”她话还没说出口,白简行又将脖子上的锁链放在了她手心里。
冰凉的硬质锁链落在她掌心,他握着她的手将锁链握紧,她好像懂他的意思了。
她合上手,微咽了一下口水,带着一点陌生的刺激的快感拉了拉手上的锁链,他为她牵着,俯身下来。
呼吸交缠。
她的声音也带上了一点哑,不太适应的,又有些情动地说:“亲我。”
白简行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唇温度比她的低,带着冷气。
张静冉睁着眼睛去看他的表情,他没有动,于是她轻抿他的唇。
他合上了眼。
张静冉轻咬他,又伸出舌尖去勾他,他微张开嘴,供她侵入。
她尝到了他嘴里带着甜味的津液,不自觉地又将手里的锁链拉紧,他被她牵下,手撑了下床。
亲了一会,张静冉发现这种姿势腰疼,她松开了一点链子,推起他,在他睁开眼来看她的时候,张静冉起身,一掌将他推到了墙上,他没有设防,脊背撞在墙上的时候他闷哼了一声。
然后他仰起头,露出被项圈锁住的脖颈,眼睛向下瞥着她,舔了舔唇。
他故意的。
她靠近他,看到了这根锁链还有一个锁扣套在项圈上,她伸手解开锁扣,拿下了锁链。
“把上衣脱了。”她轻声说。
白简行低头,两只手拉着衣服下摆,往上一拉,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曲线分明修长的身躯。
他手指一松,衣服掉在地上。
张静冉欺身而近,又给他锁上了锁链,拉紧了锁链,白简行不得不俯身低头。
她没有踮脚,侧了下头吻住他的唇。
月色下,影子一高一低,高的俯着身,长长的锁链被拽在另一个人手里。
他们的吻越来越烈,从轻吻到舐咬。
张静冉伸手揽住他的腰身,感受到手心里他紧致的腰腹力量和炽热的温度。
她伸出腿,像他之间抵住她那样抵在他两腿之间,用大腿去磨蹭他的胯下之物,感觉到那儿越来越硬,越来越烫。
亲吻的唇齿间溢出他隐忍的几声闷哼,撩拨着张静冉的耳朵。
她拉近他,倒退着往床边走,腿挨到床沿的时候她和他调转了身位,松开锁链往他肩上一推,他顺从地倒在床上,用那原本锋利,此时却带着情动的波澜的眉眼望着她。
张静冉俯下身,吻他漂亮的锁骨,用了点力,在他锁骨到胸口处留下一串深痕,就像他第一次对她那样。
她咬他的乳尖,听到了他的喘息和嘶气声。
她咬得有点重,应当是疼的,他胸口的乳晕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牙印。
“轻点……”他求饶。
于是她又安抚他,轻柔地去舔,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却挺身配合她的举动。
她的手指探向下,指尖在他的腹部打转,跳动着向下,在他胯下用手指勾勒形状,像小猫挠痒似的,白简行喘息的声音里终于忍不住溢出来一句:“痒。”
张静冉便换了动作,拉开他的拉链,隔着内裤去揉他那一团。
和第一次是一样的动作,但这次她知道用什么样的力度才能让他发情了。
他压抑着轻哼声,胸口被她叼着咬着发疼,下身却又被她温柔地操控。
他的喉结在项圈里滚动,带着轻微的窒息。
张静冉喜欢他发出的声音,喜欢这种操纵他身体的感觉。
她拽下他的内裤,两根手指夹住他的肉球,从根部往上拉。
“啊……”
男人的声音低哑,欢愉。
她吻到他的腹部,在他忍不住用手来搂她肩膀的时候,张静冉抓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的骨骼大,而她的手小,几乎箍不住。
不过不要紧,他纵容地由她摆布。
她和他十指相扣,起身将他的手臂拉到头顶,看到了他藏着情欲与爱意的眼眸。
她低头吻他眼睛。
他的眼睛怎么可以这么亮,盛着光一样。
让她都快不好意思欺负他了。
可是,是他自己把自己交到她手里的。
(二十九)他被俘获
她咬他耳垂,咬他喉结,身下的手也越来越快,一直到她手腕都有点酸了,她摸到了他睾丸的收缩,筋脉的抽动,然后,她握着他的阴茎地址`w`k`zw`.m`e`,堵住了铃口。
白简行被她拉起扣在手心里的手臂绷紧,连腰腹都绷直了。
“小狗,不可以射哦。”她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白简行睁开眼睛,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带着哑的声音说:“张老师,变坏了。”
张静冉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眯了眼睛说:“乖孩子老师才有奖励。”
她缩下身,一只手捂着他铃口,低下头轻吻他的鼠蹊部,微微用了一点力的吮了一下,听到了他难以自抑地呻吟。
精液已经蓄积,却不给他释放,他要死在她手上了。
“帮我舔吗,小狗。”她脸有点红,舔了舔唇。
他迷离的眼神`l`t`xs`fb.c`o`m看着她,喉结一滚,说:“嗯。”
在她松手后,白简行被她拉到头顶的手臂依然自觉地放在那,张静冉脱了裤子,她和他看过一些片子,片子里女主角坐在男主脸上让他口的动作,她很想实践,但是又很羞于开口,但今天他任她所欲索取的样子调动了她的侵占欲。
张静冉跪坐在他胸口,没有用力,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白简行舔了下唇,轻声说:“张老师不喂小狗喝水吗?”
他这张想说什么说什么的嘴,张静冉觉得她是再过十年也比不上他了,她拉起了锁链,将锁链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手心里。
他感觉到脖颈被逐渐拉紧,扬起头。
她膝行一步,喂小狗喝到了水。
他吮吸她的阴蒂,用舌尖去勾她,舔她,听到她带着一点哭腔的呻吟。
他吞下她流出了水,带着一点腥味,但又是甜的。
张静冉简直大腿发麻,快感太过强烈就想摇着臀去躲,但小狗尽职尽责地替她喝干净那里的水,亲吻,吮吸,用舌尖探进去,去探那泉眼。
张静冉跪不住,撑倒在床上,她倒下的姿势将被吸得发红的阴蒂送进他嘴里,他用力地吮了一下,张静冉夹紧臀部,尖叫了一声。
她忍不住将手指探进他头发里,感受那暖意,带着颤的指尖在他头皮上发颤。
他的手动了,双手抱住了她的大腿,两个手掌用力地揉搓着她的臀,不容她退地重重地吮吸她的阴道,他扬起头,舌尖探入进去,像鱼一样在里游动打挺。
明明是她来欺负他,最后却是她被他欺负出了眼泪。
擦掉眼泪后,张静冉从他脸上退下去,她眼尾绯红,含羞带怒的眼睛瞪着他,用力地绷紧了手上的锁链,他被迫抬起下巴,从胸口到下颚都绷得很直,他却还眼带笑意,伸出舌尖舔了下唇,意犹未尽的样子。
她坐到他胯上,被他舔得一塌糊涂的私处在他还发着硬的阴茎地址`w`k`zw`.m`e`上摩擦着,压得他阴茎地址`w`k`zw`.m`e`发硬发疼。
“嗯……”
张静冉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眯起了眼睛,忍耐的表情。
在神`l`t`xs`fb.c`o`m志绷成一条细线的时候,他还不忘说:“套在袋子里。”
张静冉看了眼已经掉地上去了的袋子,没有去捡,她俯下身,紧贴在白简行身上,她带着些恶劣地说:“不戴,怀孕了,你负责。”
“操……”他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在张静冉怔了一下的表情里,小狗露出本性,咬着后槽牙说:“真想干死你。”
张静冉咬了他一口,“你最好是能干死我。”
她扶住他的阴茎地址`w`k`zw`.m`e`,一点一点地坐了下去,内壁感受到了他的形状,滚烫的温度,和越来越深的长度。
进到一个她觉得不能再进的位置,张静冉咬了下唇,忿忿地说:“你怎么这么长?”
白简行低笑,“难道不是张老师嘴太小了?”
张静冉动了一下,阴茎地址`w`k`zw`.m`e`滑出一点,又插入一点,她和白简行同时加重了呼吸,低吟。
女上位实在太难了,没一会张静冉就觉得没力了,她咬着唇,眼神`l`t`xs`fb.c`o`m带媚地看着白简行,道:“你动动。”
白简行笑了起来,他一笑腹部抽动,连带着在她体内的小兄弟也在颤抖,张静冉一下泄了力,跪倒在他身上。
如她所愿,白简行抱住她,慢慢挺动腰腹,在她适应后加快速度,交合的穴口发出黏腻的“啪啪啪”声。
床抖动得像波浪,吱呀吱呀作响。
白简行翻个身,将她压倒在身上,一只手抱起她的一只腿弯,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捅入进去,有压抑到深处爱意,有发现她对他不信任的发泄。
“啊……啊……”张静冉声音被他撞得破碎,身体被他一寸一寸打开,但还不够,还不够,她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上。
白简行用力地抓了一下她的胸,胸罩还没有脱,摸到了硬的海绵垫。
他抱起她,手伸进她衣服里,解开了她的胸罩扣子,然后手掌用力揉捏。
项圈钥匙早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她手里还拽着锁链,将他拉得极近。
他知道她想要的,她不要隐忍的,她要他肆意的,甚至粗暴的动作,她要他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要与他毫无保留的结合,她要肆无忌惮的爱。
她要他一心一意地爱她,他知道,所以他把自己彻彻底底交给她。
他给自己上锁,她是他唯一的钥匙。
张静冉理智逐渐回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窗边撑着飘窗,窗纱被风吹起,落在她身上,他冰冷的锁链落在她脊背上都烙出了热度,她转回手,拉住了锁链,将他拉下。
白简行配合地弯腰贴在她脊背上。
因为叫床叫哑了声音,张静冉沙哑的声音说:“白简行,新歌唱一遍给我听吧,我不要万人演唱会,我要我一个人的演唱会。”
舞台上被上万双眼睛看着的,新兴的热门歌手cheers,抱着女友,低哑磁性的声音把情歌为她单独唱了一遍。
“你我相隔两个世界,
我看着你越走越远,
想爱的不敢爱,
想触摸的不敢碰触,
我懂你的迟疑不定,
我走向你步步为营,
全力以赴可会有回应,
……
我拥抱你,亲吻你,爱上你,
你看我,你吻我,说爱我,
我稳操胜算,然后归属于你。”
我以为是我是猎人,却甘心为你俘获。
所以我稳操胜算,归于你。
——end——